“霍先生的金玉良言让我受益匪浅，多谢。”李乐知萌生去意，“今天还要谢谢赵先生的招待，时间不早了，我就先回公司了。改天我做东来请二位。”

“李总，你这就要走吗？”赵斌急了，“这饭还没有吃完呢。”

他还想多和李乐知套套交情，也不知道为什么，赵斌跟李乐知尤其投缘。

“你就算现在回去也于事无补。那些大客户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搞定的。即便你在慈善拍卖会上靠《千里江山图》一战成名，但玩收藏的大多是老资历，他们不可能相信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子。”霍钦昀淡淡指出最关键的地方。这些话他还是说得委婉了，实际上，李乐知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个黄毛丫头。

伴随这些人的年龄增长的，不仅仅是财富，还有傲慢和偏见。

在这一行的性别歧视尤为严重，李乐知是知道的。这也是李乐知为什么要在收藏界闯出一番天地的原因，她要打破的就是性别桎梏，让所有人知道，女性同样有无限可能。

霍钦昀给人一种崖岸高峻之感，李乐知暗想，既然对方没有选择冷眼旁观，而是愿意跟自己说这么多，那自己是不是能厚着脸皮请对方支招：“霍先生愿意伸出援手吗？”

“想让我给你介绍客户？”霍钦昀对李乐知的小算盘一目了然，当然，对方也没想藏。

“我不会让霍先生白白帮忙。不知道霍先生偏好书画、古籍、瓷器还是青铜器？”李乐知已经打算要重金相酬了。

“我霍哥什么都不缺，李总，你就别破费了。我霍哥才是侠骨丹心，他肯定会出手的。”赵斌眼珠转了转，一脸期待地看着霍钦昀。

如果赵斌知道李乐知就是温执元的择偶标准，想必他的表情一定很精彩。

霍钦昀嗤笑了一声：“我怎么不知道我是观世音菩萨？”

咳，你也可以是许愿池的王八。但这句话赵斌也就只敢在心里想一下，打死他都不敢说出来。

“霍哥，你不是菩萨，你是雷锋。”赵斌觉得李乐知也太不容易了，人家才二十岁，家人和未婚夫又都不靠谱，帮一下怎么了？

“他们能釜底抽薪，你可以暗度陈仓。”霍钦昀没有点头，淡淡道：“赵斌，你那些好友不是在家闲着？这家菜馆不错，可以邀请他们来尝一尝。”

“对啊，我怎么就忘了！”赵斌激动地一拍大腿，“对了，正好我旗下的艺人也有空闲。李总，你的夏拍什么时间啊，我让他们来给你捧场。”

李乐知的目光微微发亮。原来赵斌是自己的财神爷啊，都是自己有眼不识泰山了！

“赵先生，当天成交的拍品，我会按照10%给你提成。”李乐知的大手笔让赵斌竖起了大拇指，“李总豪气。不过谈钱伤感情。我跟你特别投缘，正好，我下头还没有妹妹，是家里的老小……”

赵斌的内心蠢蠢欲动，李乐知聪明伶俐，落落大方，自己帮老爷子认了一个这么好的干孙女，老爷子一定会开心坏了。

“你就这么缺妹妹？”霍钦昀没想到赵斌还不死心，连把他丢去东南亚的警告都能够无视。

“好啊，赵大哥。”李乐知一口应下。

赵斌这个人没什么心机，人又很热心，认这样一个哥哥没有坏处。

“哎，妹子！”赵斌别提多开心了。

霍钦昀的眉心形成了一道折痕，瞬间又舒展开。

自己似乎对李乐知太过关注了。别人的事情，自己何必插手。

赵老爷子最疼爱的就是赵曼清，希望李乐知不会后悔。

“乐知，我这个做哥哥的太匆忙，没准备什么礼物，这次夏拍，我一定帮你办得漂漂亮亮。”赵斌决心搞个大的。

“谢谢赵大哥。”李乐知举起茶杯，“我以茶代酒，先干为敬。”

赵斌认了一个妹妹，别提多开心了，一不小心喝高了。看着司机将赵斌扶上汽车，李乐知刚要打电话给林浩，霍钦昀来到她面前。

“坐我的车吧，我送你。”

“谢谢霍先生。”李乐知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，毕竟今晚对方可是帮了自己大忙。

一辆宾利·慕尚停在路边，司机下来拉开车门，霍钦昀做了一个“请”的手势，示意女士优先。

等到两人坐好，司机放下挡板，随之发动汽车，将驾驶座和后座隔离成了两个单独的空间。

在这种密闭的环境里，霍钦昀带来的压迫感越发强烈，渊渟岳峙一般，李乐知想要忽略都不行。

“霍先生，那天我开出的条件依然有效。”李乐知说道。

清润、甜美的嗓音在耳畔响起，霍钦昀并未感到意外。那天李乐知为了那支发簪你能够特意追出来，又怎么会轻易放弃。只不过是赵斌在场，她没有提及的时机。

“李小姐又想拿和氏璧来换？”比起那晚的讽刺，霍钦昀的眼底多了一丝笑意。

“和氏璧是无价之宝，世人梦寐以求。但我想，霍先生并非常人，所以不能以常理来判断。我只是想要告诉霍先生，那支发簪对我来说，珍贵不下于和氏璧。”李乐知徐徐说道。

“李小姐很会谈判。不过正如李小姐说的，那支发簪恰好合了我的眼缘，恕我无法割爱。”

霍钦昀对李乐知的提议丝毫都没有心动。

“霍先生，我说过，两支发簪本是一对，当初打造这两支发簪的工匠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花开并蒂。如今一支在霍先生手上，一支在我手上，霍先生就不觉得别扭吗？”

“珍藏着我家祖传的发簪，霍先生就不怕引起什么误会？”李乐知的话语逐层递进，一双眼睛似笑非笑。

“荒谬！”李乐知难道以为自己对她有想法？霍霆宇虽是霍家分支，但自己在辈分上是霍霆宇的叔叔，难道自己会对远房侄子的未婚妻有想法？

“人贵有自知之明。”霍钦昀蹙起眉，一双墨眸充满了被冒犯的不悦。

“霍先生，这样想的未必只有我一个人。所以，最好的办法就是霍先生忍痛割爱，这样你的名声也就清白无暇了，我想玷污都玷污不了。”看来激将法还是有用的。李乐知的明眸浮上星星点点的笑意，很快被她掩去。